最近，在高校采访，听同学们分享了一些“宝藏”课程：清华大学的“心智探秘”课，提前1小时到，200多人的教室已满满当当；浙江大学的“丝绸之路与中外文化交流”课上，学生既读史料，也动手实践；西南交通大学的“土木工程地质”课常带学生走出教室，来到大国工程一线……

另一种声音也值得注意。一边，社交媒体上常有同学抱怨“水课”浪费时间；另一边，也有老师反映部分学生课上刷手机、不抬头、不互动，抛出问题时，台下如结冰的水面。还有媒体报道，大学生找人替课的现象时有发生。

一些课程备受喜爱，一些课程效果不佳，原因何在？

能否让学生学有所获，是两类课程的重要区分。从需求端看，学习方式正在改变：学慕课、问AI、看视频，移动端课堂可能胜过眼前的讲授；找实习、加社团，样样都需要精力，争夺学生注意力；还有的同学一入学就“目标明确”，希望所学直接助力升学、就业。这样的背景下，学生对课程也有了新期盼。

为改进教学效果，有的学校和老师对学生到课率、抬头率、前排就座率等提出要求，有的通过点名、拍照签到等督促学生上课，还有的提倡“手机入袋”、减少电子产品使用。然而，“现身”不等于“走心”，在场不代表专注。“宝藏”课程吸引人，靠的不是点名、签到，关键还是教学质量。

压减“水课”空间。有同学反映，“早8”到“晚10”，课表满满当当，留给阅读、思考的时间不多；各门课都有学习任务，有时只能课上赶作业。对此，一些学校探索压减学分、排除“水课”：复旦大学今年推出教育教学改革3.0版，通过分学段整合等方式裁减重复内容；2025级起，北京信息科技大学部分本科专业培养方案减少约30学分，力争“0注水”……有时，适当做减法、多一些留白，反而有助于学生投入课堂。

提升课程“含金量”。有的课本身重要，却因授课方式陈旧等原因成为“水课”。同学们这样形容：内容更新慢，跟不上时代；老师习惯念课件，照本宣科；还有的整堂课让学生小组汇报，但缺乏专业指导。近年来，各级教育部门和高校推进一流课程建设，着力提升课程的高阶性、创新性、挑战度，正是为了打造更多“金课”，让学生真心喜爱、终身受益。

激发教师热情。人才培养关键在教师，但教师任务较重也是事实，且个别学校在评价环节重科研、轻教学，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教师育人投入。近期，《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校青年教师队伍建设的指导意见》印发，其中就提出，注重教学业绩在聘期考核、职称评聘、绩效分配及评奖评优中的运用。潜心育人者得到鼓励，教育创新才更有动力。

还要看到，一门好课，是由老师和学生共同成就的。现实中也存在这样的现象：有同学半开玩笑道，对课程的期待是“人好事少，要求低、给分高”；有老师担心，对学生严格要求可能影响评教结果。实际上，学得轻松、给分高，未必是好课。好课的标准不全在于学生的即时反馈，也在于对学生的长远影响；课程的效果，既取决于老师的付出，也取决于学生的投入。

一门好课的意义，往往一段时间后才会显现。走出校园，回忆上过的课，有些拿过高分，但已印象模糊；有些学得辛苦，却从中获得加倍的滋养；有些错过的课，如今再难听到……大学是求知、育人的地方，教师用心教，学生用心悟，方能绘出美好的课堂风景。（吴 月）

《人民日报》（2025年12月14日 第 05 版）